导读你听过公主和驴子的故事吗？站在岸边的公主没有等到王子，却等来了一头驴子驮她过河，驴子的关心让公主落泪，公主的眼泪却灼痛了驴子，双方朝着各自相反的方向，分道扬镳，驴子背起了另一个女孩，而公主投入了大熊的温暖怀抱。就在这个背负前行、分道扬镳的过...

“无论男人和女人，只有初恋的时候爱的是对方。在那以后，恋爱的都是自己。”

“爱，是一个人的事，与任何人无关，也与世界无关。那么，我爱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也与世界无关。”

可是爱一个人果真与其他一切全无关系吗？那如果因为爱一个人而变成恶魔呢？在这个世上，因爱成魔的人还少吗？

“拿得起放得下”是一个多么洒脱的词啊，可是，真的放得下吗？

如果放得下，就不会有乐瑾瑜的一夜白头；如果放得下，就不会出现那一幕奋不顾身的挡枪；如果放得下，就不会有地下室里那一个栩栩如生的“情敌”蜡像。

爱本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走不出的心魔。

“爱是唯一的，爱人却不是唯一的。”

这第二句“爱的箴言”看上去是不是有些讽刺？可它又是那么让人刺目的现实，仿佛邱凌的罪恶一生，他偏执地“爱”着一个人，也拥有着两个“爱人”。

“我是一个杀人犯；一个恶魔；一个痴汉；一个偷窥者……我是一个没有得到过爱的可怜虫。”

这是梯田人魔邱凌的内心独白，他瘦高俊朗，戴上眼镜后更是显得儒雅睿智、文质彬彬，和新婚妻子有个美满的小家庭，还有一个即将出世的宝宝，做着一个稳定清闲、拿着“铁饭碗”的工作。

任谁也想象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没有犯罪动机，也没有理由报复社会的知识青年，竟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梯田人魔。

他用令人发指的残忍手段，虐杀了一个又一个花季少女，然而身陷囹圄之后，却口口声声说着自己那份“伟大的爱”。

邱凌不仅作案手段残忍，对待自己也同样残忍，他可以通过长时间强行憋尿、让手上长满倒刺再一次次生生拔掉，来让自己能够习惯和忍受身上的痛感来对抗测谎仪所带来的起伏；他可以利用在监狱里和别人打架，让对方用牙刷在自己肋骨中间戳出来一个洞来，然后放进去一支圆珠笔芯，以便呼吸感应器缠绕在这支圆珠笔芯上的时候，让自己因为疼痛而不能放肆地改变呼吸速度。

他以残忍的手段折磨着自己，也以爱之名折磨着别人。

或许如故事中那个“疯癫”的音乐老师尚午所说，“这世界本就是苦的……成长伴随着的是撕裂的阵痛”，可是总归别忘了啊，朝着光奔跑，真是要经历这种撕裂之痛。

“不管是谁，也不管他如何诠释自己的爱，真正爱着的人，永远只是自己。”

人这一生最难走出的困境，正是自己的心境。因心之欢愉而上云霄，又因心中绝望而坠悬崖。

“以前，我无数次告诉我的病患们，走出房间，多去参加户外活动。但未曾预料的是，我自己竟也很久没有怀抱着晴朗的心境，朝着阳光奔跑了。”

人这一生最难走出的困境，正是自己的心境。因心之欢愉而上云霄，又因心中绝望而坠悬崖。

“以前，我无数次告诉我的病患们，走出房间，多去参加户外活动。但未曾预料的是，我自己竟也很久没有怀抱着晴朗的心境，朝着阳光奔跑了。”

心理咨询师沈非在妻子文戈卧轨自杀后，久久走不出丧妻之痛，师妹乐瑾瑜的出现曾一度将他拽离深渊，却又险些使他再度沉沦地狱。

沈非其实很清楚自己的懦弱，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每每在爱面前，只懂往后缩的男人”，以至于我们常常看到他的内心之中反复徘徊着这样一句话——我不想辜负，我始终在辜负。

他辜负了选择了他、却没有被及时发现心理问题的妻子文戈，也辜负了他曾给过一丝温暖与爱护、却如避虎狼般逃开她身边的师妹乐瑾瑜，在爱的路上畏缩不前，又在失去之后苦大仇深。

说起来还真应了驴子的第三句“爱的箴言”——真正爱着的人，永远只是自己。

沈非、邱凌、乐瑾瑜、文戈，这几个人之间一番“她爱他而他爱她”的追逐游戏，有人将自己的“放手”当成洒脱和成全，有人就快要抓住爱却仍选择栖身于黑暗之中，有人用心理学的知识去掩盖真相，也有人通过心理暗战去全力抗争。

那么那些无辜受害的人呢，又有谁来给他们一束光？

幸好，沈非并没有像乐瑾瑜和邱凌一样，因为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热爱我”而放弃了热爱这个世界——邪恶，始终会要被正义所消灭。而不应该只是被隔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恶魔，所犯下的罪行，最终势必要受到惩罚的。

这是最大快人心，也是最令人无力、心痛。

心理医生手记（九十六）——只当亲爱的阿姨，别当“完美的继母”

采访时间：2023年2月23日

采访地点：常州市德安医院心理卫生中心

心理咨询师：周洁

案例摘要：了解重组家庭的亲子关系难题及学习如何应对

高先生和陈女士恋爱了，两颗在上一段婚姻中被伤透的心紧紧相拥，渴望在下一段婚姻中得到治愈，但拖家带口的爱情能幸福久久吗？结还是不结，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说基于理想化设定的《家有儿女》向我们展现了重组家庭幸福的天花板，那么最近的热播剧《耀眼的你啊》则让我们看到了重组家庭的一地鸡毛。纵然现实中没有童话故事中千里送毒苹果的恶毒继母，但两个创伤家庭再度融合的设定本身就存在着极高的难度系数。

“感觉不会再爱了”

爱过才会不甘心，伤过才更小心翼翼，一个猛子扎进爱河中的时候并不知道，原来爱河也会让人感到窒息。理想的婚姻与混乱的现实造成了巨大的心理落差，经历过失败的婚姻，体验过信任的崩塌，很多人在建立新的婚姻关系时，难免更容易带有敏感、谨慎、猜疑和试探：“他会不会和前妻纠缠不休？会不会拿我们的共同财产补贴他的孩子？”“她是真心对我吗？还是只想让我帮她一起养孩子？”长久的婚姻需要满怀信念彼此信任，而这正是重组家庭所稀缺的东西。

“没有皇位但有战争”

孩子在重组家庭中的位置略显尴尬，因为继父母的爱情中他们从来不是主角。无辜的爱情结晶没有选择的自由，家还是那个家，只是突然被换了爸爸或者妈妈。“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当对此一知半解但深以为然的父母开始为各自的孩子谋划前程的时候，新的战争便打响了。小到餐桌上一个鸡腿的分配，大到家庭收入的使用，甚至固定资产的归属，双方费尽心思，丝毫不敢懈怠。本该是一条战线上的夫妻，为了孩子站到了对立面，而潜移默化中，孩子也会对彼此充满敌意，矛盾愈演愈烈。
意识到孩子是重组家庭是否能幸福的关键所在，高先生和陈女士决定为爱排除万难，先处理好各自的家庭问题：包括与前任伴侣达成“和解”，维护孩子心中父母的良好形象；与孩子进行充分的沟通，减少孩子的心理不适；保持独立的自我，为各自的生活留有余地；建立一系列的家庭规则，减少矛盾的产生等等。

处理完自己的家庭问题后，高先生和陈女士又陷入了沉思，作为继父（母），怎么做才能得到孩子的认可呢？

1.

允许孩子慢慢接纳：

继父母从相识相知到恋爱结婚，经历过自然的过程，但对孩子来说，继父（母）只是外来的陌生人，是突然出现的入侵者，很容易产生认同困难。从心理学上说，没有人能够背叛父母，如果强硬地要求孩子立刻接纳继父（母），或忘记自己的亲生父母，会让孩子陷入强烈的心理冲突之中。允许孩子只有一个爸爸妈妈，做好自己“亲爱的叔叔阿姨”，放过孩子也放过自己。

2.

不要试做“完美继母”：

客体心理学家克莱因对母亲的建议是“good enough”，国内心理学家曾奇峰则将之翻译为“60分父母即可”。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妈妈”，当然也不会存在“完美的继母”，用力过猛则显疏远，忍气吞声则显虚伪，厚此薄彼收买不了人心，甚至还会引起双方孩子的怨气。好的人际关系是建立在双方“真我暴露”基础上的，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3.

不要和不在孩子身边的亲生父母竞争：

不要以为只有做的比亲生父母好，才能与孩子建立起良好关系，这种隐藏在言行之下的比较，往往更容易伤害继子女的心，引起对方的敌意：“他是想证明比我的爸爸更好吗？”“她是想取代我的妈妈吗？”《自我觉醒，给孩子最好的原生家庭》一书中提到：“最好的重组家庭就是要确保每个人在家中都有自己的位置。”找准定位，尽到自己作为继父（母）的责任和义务就可以。

4.

给予孩子充分的尊重：

从父母离异时被迫跟随一方生活，到被迫进入重组家庭，被迫接受新的家庭成员，孩子的自主权一路被削弱，积累了强烈的被尊重的需求。作为继父（母），需要尊重孩子与伴侣的关系，在某些场合适当地离开，留下空间让孩子感受亲生父母的爱，减少心理落差感。同时，也可以积极发现孩子的兴趣爱好，自然而平等地相处，做孩子的朋友，慢慢拉近距离。

5.

不要吝啬你的爱意：

很多人认为重组家庭的孩子自私，其实他们是缺少安全感。根据埃里克森的心理社会发展阶段理论，家庭氛围是影响12-19岁青少年形成自我同一性的需要因素，青少年需要从一个开放的、温暖的家庭环境获得安全感与归属感，才能有足够的空间进行自我探索。人性自然是自私的，但如果继父（母）愿意对抗本能，跨越血缘去释放善意，爱屋及乌去表达爱意，那么归属感与安全感也会在新的家庭中一点一滴沉淀。

生命本没有价值，除非你选择赋予它价值；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本身就存在幸福，除非你赋予它幸福。或许坎坷，但我们仍相信爱可以融化坚冰，也可以跨越血缘，重组家庭的每一个人就像一块不完整的拼，终有一天会找到完整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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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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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心理咨询师，心理治疗师，社会工作师。2012年毕业于温州医科大学应用心理学。2019年参加中美潇湘精神心理高峰论坛。2012年至今一直从事心理咨询与治疗，对青少年以及青年的各类情绪行为问题有着较丰富的临床治疗经验。主攻方向：家庭治疗，人本主义心理治疗，认知行为治疗，沙盘治疗，团体心理治疗。擅长抑郁症，焦虑、强迫、恐怖等神经症，睡眠障碍，个人自我成长体验，情感婚姻，各类儿童青少年情绪行为问题。

END

梁永安：面对生死的价值选择 | 全国家庭教育公益论坛逐字稿

我曾在上世纪80年代末期，和学者李泽厚讨论起这一话题。李先生表示，自己之所以整理思想史，研究美学，正是出于对死亡的惶惑。生而为人，自己能够在有限的生命中创造怎样的价值？他认为，只有通过创造性的劳动为世界增添新成果，才会生而无憾，死也无憾。

美国作家舍伍德·安德森被誉为美国作家的前辈，通过自己的作品给很多读者带来了生命的新提示。安德森曾是温斯堡小城中最成功的生意人，在他36岁时的某一天，突然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为什么要追求成功，追求他人的肯定。他狂奔到河边，看着奔腾的河水，试寻找答案。河水什么都不能告诉他，所以他一路向北，前往芝加哥，踏上了漫游的旅程。

一路上安德森和形形色色的人攀谈，听到了各种各样的生活故事。这些故事让他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人有多种多样的活法，自己原本的生活是那样狭窄。生命有丰富的含义，每个人的生活都被赋予了自己的发现。经过一年的反思，安德森成为了美国历史上的经典作家。

哲学提出了“向死而生”这个话题。人正因为会死，才会想要在有限的生命中创造更多价值，才会追问活着的意义。一旦人类可以永生，这个话题也就没有了讨论的价值。

这个世界为何会如此纷乱，人又为何禁不住诱惑？英国哲学家罗素提出了人的四种欲望：占有欲、竞争欲、虚荣心和权欲，这四种欲望会给人以强烈的诱导。

尽可能地占有多的财产可以带来内心的平衡感，以抗衡生命本质中的恐惧。在罗素看来占有欲存在合理性，也有着局限性，因为人类不可能将他人完全剥夺而独自生存。

相比占有欲，竞争欲更为强大。人与人之间的竞争是必然存在的现象，然而许多竞争欲旺盛的个体会在竞争中收获快乐，造成失控，试将世界纳为自己的工具和资源，让一切事物围绕自己创设的标准运转。

虚荣心源于人类内心的空虚，却是最强的驱动力。

权欲则是人们对于权力的追逐。

这四种欲望如同海上巨涛，广阔无垠。在莎士比亚的描绘中，人类是无比单薄的个体，在面对欲望之时，难免会受其影响。

倘若人可以永生，就会失去对死亡的敬畏和内心深处最基本的判断。当人不再珍惜生命，自然也不会爱惜自己的羽毛。在这时，人们就会彻底沉溺于欲海之中，显露出丛林法则的野蛮性，或是单一社会中狭窄性等等，生活质量极度下降，甚至会与人的定义不符，仿佛置身于原始社会或动画之中，成为极易被物化的存在。

所以，向死的思考，实际上包含着价值追问，能够将人生命激活。美国犹太裔作家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的小说《傻瓜吉姆佩尔》，讲述了一个关于醒悟的故事。

一座犹太小城中，人们收养了智力缺陷的孤儿吉姆佩尔。在他12岁时，人们教他烤面包，因为他孤身一人，可以在夜里将面包烤好，第二天清晨出售。在他18岁时，小城的人为他介绍了一个女孩艾尔卡。人们骗吉姆佩尔艾尔卡是个好女孩，为两人举办了婚礼。然而事实上，艾尔卡和一个浪荡子有一个私生子，在这座犹太小城里，私生子是不合法的，所以她要尽快结婚。并且，艾尔卡在嫁给吉姆佩尔三个月后就生下了一个孩子。

吉姆佩尔很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艾尔卡会这么快地生下自己的孩子，但艾尔卡用圣母玛利亚的故事欺骗吉姆佩尔，也获得了他的相信。之后的生活里，艾尔卡又生下了五个孩子，直到艾尔卡生病去世以前，她才坦白，这五个孩子都不是吉姆佩尔的亲生孩子。

如果在平日里，听到这样消息的吉姆佩尔一定会非常愤怒，但在妻子临终之际，他选择了宽恕，并向妻子承诺，自己会将几个孩子抚养长大。

妻子死后的一天夜里，在吉姆佩尔烤面包时，他突然意识到，全世界都在骗他。此时的他感到既耻辱又痛苦，决心报复小城的居民。所以他放弃了即将出炉的面包，将自己的小便掺进水里和面，想要做出一炉小便面包给全城的人吃。

就在吉姆佩尔制作小便面包时，艾尔卡的灵魂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艾尔卡告诉吉姆佩尔，自己死后到了天上才知道，人在这个世界上可以骗所有的人，但是骗不了自己，自己的一生就是一个代价。吉姆佩尔幡然醒悟，扔掉了小便面包，重新烤出了自己一生中最好的面包。

艾尔卡在死后才得以沉淀，摒弃俗世的欲望成为天使，拯救了吉姆佩尔。现实生活中的人往往醒悟得太晚，在纷乱的世界中被欲望诱惑，迷失方向。只有在生死之际，人们才能认识到人类最根本的价值。如果人们可以在生时便领悟人生的真谛，必定会得到升华。

美国作家弗兰克·R·斯托克顿的小说《美女与老虎》揭示了生死之下的人性。

从前有一位国王，他最宠爱的公主爱上了自己的卫士。卫士出身低微，配不上公主，但国王舍不得自己的公主埋怨自己，不能把卫士杀掉或赶走。于是，国王将卫士带到了斗兽场，在斗兽场中准备了两个箱子，一个里面装着一只猛虎，另一个里装着一位绝世美女。卫士必须打开两个箱子其中之一，如果选中猛虎，他会被吃掉。如果选中美女，这位美女将属于卫士。

卫士想要活下来，所以他看向了高台之上的公主，因为公主知道每一个箱子的内容物。他期待公主会通过眨眼提示他开哪一边的箱子，但是此刻，公主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此时，故事里的三人都在面临艰难的选择。对于国王而言，他既希望老虎可以吃掉卫士，又担忧自己的公主伤心。对于卫士而言，他希望自己可以存活下来。而对于公主而言，她既希望卫士能够活下来，又担心卫士会喜欢上箱子里的绝世美女而抛弃自己，所以她没有做出任何提示。

在公主的心目中，卫士的生死和自己爱情的得失被画上等号。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在现实生活当中，形形色色的人际关系是轻量化的，是表面的。只有在生死面前，人性才会释放，我们才能深刻地看到一段关系的本质。

俄罗斯作家屠格涅夫的小说《县城的医生》讲述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一名医生前往乡下给一个姑娘看病。这个姑娘浑身高热，就快死了，甚至活不到第二天早上。医生给她放了点血，便坐在床头陪伴着她。深夜，姑娘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看着坐在床头陪伴自己的医生，眼神忽然变得火热。她深情地对医生说：“我的一生都在爱你，我一直在想念你，今天你终于来了。”

医生大吃一惊，感到既意外又奇怪，然而他仍默默坐在她面前听着。姑娘越说越兴奋，眼神火热，双颊绯红。说完后，姑娘再度陷入昏迷，没能等到天亮便与世长辞。

回到县城后，医生和朋友说起此事时，仍旧难掩心中的惊奇。他不明白，女孩的内心深处，最深的愿望是在一生当中被人爱过，也爱过别人。这个女孩太过年轻，还没能来得及体会爱与被爱的滋味就要离开。所以，在死亡面前，生命里最深的呼唤不可遏制地爆发出来。在安静的夜里，这位医生成为了她倾诉情感的对象，让她的情绪可以爆发出来。

所以，我们要理解死亡。透过死亡，我们才能以理解人性里无限美好的东西。这是在日常的得失和功利中无法获得的领悟。

德国思想家韦伯曾说，资本主义已经将世界合理化。

人会以自己的分工为出发点，习惯于在架构好的体系中思考自己，世界的一切变得合法合理，都可以找到逻辑上的因果。这种局限性使得人们难以理解超出框架的东西。

爱情的本质不是资本主义架构下的得失逻辑，而是生命的真假逻辑。日常生活中，学业、工作中都有得失，但爱情里没有。很多人像那位县城的医生一样，生活在合理化的世界，以得失逻辑为出发点看待事物，所以他无法理解女孩的“反常”。但是，这位姑娘在死亡面前表达出的内心深处对爱的无限渴望，是非常感人的。

法国作家安德烈·纪德的小说《田园交响曲》表达出，在生活里，每个人都是盲人。

小说中的老牧师在中年时，在雪地中捡到了一个弃婴，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姑娘。他的妻子和儿子都非常喜欢这个小女婴。但是，这个女婴之所以被抛弃，是因为她是个盲人。

生活中，我们总是抛弃让我们感到辛苦、有压力的事物。这个被抛弃的盲婴正是一种象征。在读者眼中，这种抛弃是可悲的，然而，“抛弃”在日常生活中时有发生。反观我们自己的人生，从幼儿园开始，我们的很多愿望和想法。随着成长，我们变得愈发复杂，曾经的愿望已经被抛弃得所剩无几。在成长的加减法中，我们往往将最美好的事物做了减法，增加的往往是符合社会主流追求的内容。

《田园交响曲》中，这位女婴被牧师一家收养，取名瑞特·吕德。老牧师每天陪伴着瑞特，带她散步，认识河流和树木。在瑞特十六岁时，老牧师的儿子雅克告诉父亲，自己爱上了瑞特，想向她表白。老牧师对此感到非常生气，认为这对于瑞特而言很不公平。瑞特看不到雅克，所以她无法做出遵从内心的正确选择，雅克的做法是不道德的。

雅克对此感到很伤心，离开家求学。在妻子去世后，老牧师便和瑞特相依为命。直到有一天，瑞特挽住老牧师的胳膊，向他倾诉了自己的爱意。震惊之余，老牧师认为，瑞特在每天的相处中对他的爱意日积月累，似乎顺理成章。就在二人即将结婚时，他们听说，在海峡的对岸有一名医生，可以治疗瑞特的眼睛。在瑞特治疗眼睛的一个月里，老牧师定下了结婚的事项，发出请帖，儿子雅克也回到家庆祝父亲的婚礼。

在瑞特治好眼睛坐船返回时，父子二人共同去接她回来。在瑞特看见二人的面容，又听到二人的声音时，她的脸色忽然变得非常苍白，原来她一直将老牧师错认为雅克，而她真正爱的人是她心目中的雅克。婚姻是神圣的，大错已经铸成，无法接受这一事实的瑞特选择在欢迎她回来的晚会上跳水自杀。

艺术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用不同意象揭示着人性的根本。小说当中，瑞特的悲剧看似是源于眼盲，实际上，却是源于心盲。我们被笼罩在形形色色的局限里，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最大的悲剧正是心盲。

瑞特的死，使老牧师和雅克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然而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田园交响曲》只是文学领域中对于生死思考中的冰山一角。除《田园交响曲》外，还有大量与生死相关的文学作品，如法国存在主义作家让·保罗·萨特的小说《墙》。这本小说的侧重点在于描写人在临死之前的绝望感和荒诞感。

1949年，中国导演桑弧拍摄了一部电影《哀乐中年》，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令人感慨的故事。

一位老校长，年龄已经非常大了。他将自己的儿子培养成了高级白领，妻子也已经离世。但是，他爱上了学校的年轻女教师刘敏华，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尤其是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认为，他应当在对亡妻的怀念中度过一生，并且，老校长和刘敏华的年龄相差太大，不合世俗。

后来，刘敏华对老校长说，似乎中国人除了青年就只有老年，仿佛没有中年时代。在现实生活中，人到中年往往会变得千篇一律。这种千篇一律源自于，我们在青年时期没能获得丰富的个人发展。

鲁迅在小说《故乡》中写到，中年闰土，看着不到30岁，却已经和他的爸爸一般无二。这种循环会磨灭生命的鲜活和独特，生与死将没有任何区别。只有在生时鲜活而独特，在面对死亡时，才能获得生的意义。

人的生命不仅包括生理上的生老病死，还有精神的鲜活与黯淡。对生死意识的缺乏使得我们忽略了这一点。精神生命没有年龄，所以人可以以回忆的形式，或寄托于文学等创造中得以永生，这就是文学和艺术中对生死问题的思考。